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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一百二十豁然朗  (第2/2页)
   掌门说,他中了不知名的什么毒。当时,他浑身经脉翻涌气血逆流,而胸口处更是痛苦难当,神志也有些许不清。    梁曼询问是否可有解法。    云凌停了停,道:“慢慢行气,也许可解。”    梁曼又将刚刚她和司景发生的事与对方说了。    也不知此时受了重伤的司景情况如何?可两人已是自身难保,实在无能为力。只希望罗怀他们会发觉不对尽快回头支援。不然,司景恐怕…    希望司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!    其实,两人四周散落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。但梁曼一直都在刻意控制住自己,努力不看旁边:“掌门,他们到底是什么人?他们为什么非要追杀我们?…”    掌门沉默许久:“…无相教。”    听从对方的指挥,梁曼颤巍巍地掀过一具尸首来,扒开他后颈的衣领。    果然正如掌门所说。自尸体的脖颈处为起点,向下印有一道缠缠绕绕重重迭迭的红色纹身。就如一朵凄艳诡丽的朱红千丝花,顺着死人的脊椎一路绞缠盘旋铺满了整个后背。    不止这一例,其他几具尸体皆是如此。只是千丝花或大如面盆或小如鸡蛋或直上直下或绵延逶迤,形状大小各有不同。    云凌道,这是魔教的标志。无相教之人,人人背后印有此物。    交流之后,两人呆坐一阵。再无一言可说。    梁曼道:“掌门,那边有处小溪。我去取水。”    不待对方回答,她便直直向溪边走去。    其实她哪有什么取水的工具?只不过诓骗云凌看不见罢了。    走近水流,她跪倒在地,取了一捧水泼在脸上。    初春的溪水冰寒刺骨,一扑面就给她冻了个激灵。    梁曼还嫌不够,又连着捧了好几捧往自己脸上泼。最后干脆俯下身,将头全部埋进水里。    下一刻,梁曼浸在水里崩溃地放声大哭起来。所有强撑的镇定瞬间荡然无存。    虽然一直刻意地逼着自己不去想,但是刚才翻动尸体的时候,她却已经将那一具具惨绝凄厉的死状一一看了个清楚。    这些冤死鬼们,有的要么是一路下跌,摔摔打打踉踉跄跄活活被途径的障碍物插死撞死的。有的倒痛快些。干脆不给丝毫生机一路跌到底。最后摔了个脑浆迸裂浑身寸断,生生摔散成一滩铲不起的稀泥。    而崖壁上,现在还挂着几条胳膊腿呢!    看看这一桩桩一具具,哪一个不想活?哪一个情愿死?    每一人都是睁着不甘心又愤恨的眼睛死死盯住天空,就算是掉出脸来的眼珠子也是瞪得又恨又怨毒。    只是她运气好,手里坠着个云凌。这一路下跌的障碍全让有内力护体的云凌先替她受了,等缓过劲来才到她。最后又运气好的抓住树枝落在石台上。    不然躺在此处的,也应再添两摊肉泥。    潺潺泠泠的溪水掩去了她嚎啕的声音。    这个世界人命不值钱。大家一个比一个活的艰难。但她从没想过,自己也会把命留在这里。她害怕极了。    上一次这样,还是大哥。    那个时候,她被吓呆了。完完全全像个废物一样,一动也不能动连话也说不出来。    她什么忙都帮不上。    只会痴痴傻傻呆呆愣愣地坐在那里,茫然地看着大哥变得冰凉。    那个时候,是大哥挡在自己身前护住了她。他举刀发誓,要完完整整地带自己走,他不许任何人伤害自己。    他为了自己,挥刀而去。    但最后…    奔泻的水流带走热泪。想到大哥,她渐渐冷静下来。    是了。全依仗着大哥,她才得以从白华渊手里逃出来。不然,她恐怕永远也没机会回家了。    而刚才,又是司景挺身而出替她挡了一刀。不然那一刀该是落在自己身上的。    她来的这一路,全仰仗着别人保护。无数次的危险都是别人挺身而出,挡在自己身前。    她一路的命都是别人给的。    而现在,掌门中了毒。他看不见了。两人被困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森林里,她成为了两人间唯一的指望。    她必须要振作起来。    她不能再站在别人身后了。    梁曼支起身体。看着溪水里双眼通红的自己,她下定决心。    .    日头近要西沉。天际处,余霞成绮流景扬辉,林中皆被照映成一片的灿烂。    “掌门,你信我吗?”    云凌循声望了过来。    绚烂的残阳之下,梁曼低着头。她用牙咬住绷带,一圈一圈地将手臂缠紧。    浮光轻轻铺上她的脸,将她的影子映于他的身上。    “我一定要带着你出去。我们两个一起。”    “我们一定要,活下去。”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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